昆仑山的雪
雪，起初是冷的，后来会变暖。
白新羽曾在心中无数次赞叹俞风城伟岸的后背，宽肩窄腰，军绿色的服饰下是健硕的极具张力的肌肉。
被他拥抱时很暖，依靠他臂弯时很安心。
“俞风城…求你……”
回头看看我……
他的背影不再伟岸，臂弯也不再让人感到安心。
雪可真凉啊…
白新羽心道。
除了无尽的疼痛，剩下的只有凄凉和不甘，可已然无济无事了，在最后一刻，白新羽感受到雪在变暖。
身体逐渐疲惫，视线逐渐模糊，昆仑山的狂风呼啸，依稀听见几声撕心裂肺的呼喊。
是谁呢？
风太大了，声音有些失真。
“公主！！”
来了一个人，白新羽感觉自己被扶起，手臂的疼痛更甚，忍不住的哽咽出声。
“风城…”
“是我！是我！我是俞风城！公主别睡！别睡啊！看着我看着我！！”
后来如何，白新羽不记得了，他直觉那个自称“俞风城”的男人特别特别的吵，让他别睡，让他睁眼睛，让他说话，可自己实在是太累了。
“俞风城……”
呢喃被狂风瞬间吹散至干枯的树枝又或是厚厚的雪里，谁管他到了哪里反正不是那个人的耳朵里。
后来，是耀眼的灯光，再后来好像就真的没有后来了……
三年后的昆仑山再一次狂风呼啸，广阔的银白中多出了一串细长的人类足迹。
---- 是大队。
他们唱歌，有些走调。
打头的那个人有些跟不上调子，哽咽的不像话。
“我昨晚梦到他了。” 打头的人突然说，“他说昆仑山的雪是暖的，我骂他有病，他就只是笑，什么都没说，然后就又走了。”
“或许，他原谅你了。” 队友说。
“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。”
昆仑山的雪怎么可能是暖的，除非他的身体是凉的。
“俞风城你发什么疯！” 队友吼道。
“他说雪是凉的，我试试。”
骤然四下皆静，无人出声，连狂风都静默了片刻，可随即又呼啸起来，仿佛在唏嘘又或者是在哀鸣。
“他的心是热的，眼睛是亮的，脸是红的，嘴唇是软的。”
“我的心是铁的，眼睛是瞎的，脑子是烂的，人是该死的。”
“我想见他……”
俞风城感觉自己睡过去后又醒了。
“别特么的给我来这一套！你就该活着受罪！”
男人愤怒的烧红了脸，却仍然看得出他矛盾的内心，他似乎在自责。旁边有个身着休闲运动服的年轻人拉着他。
俞风城自然认识，那是他的哥哥。
当年就是他把白新羽送到部队里来的，但是这跟小白的离开构不成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，主要原因是良心喂了狗的自己。
懊悔很难受，恨不得去死。
意识再一次混沌。
“俞风城！”
转身，无数次侵入梦境的他一步一步踉跄的朝自己走来，肌肤雪白，唇角带笑。
昆仑山的雪的确是暖的，他的笑让自己如沐春风。
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…
忽然，眼前白光一闪。
是狙击手！
“别过来！！趴下！！”
那人继续走着。
“白新羽！！趴下！！！别动！”
“白新羽！！！新羽！！！”
去扑倒他啊畜牲！！！
内心强烈的几乎抓狂，可身体却犹如被冻住那般无法动弹。
子弹穿透阳光，伴随着细碎的呻吟传入双耳，随后的，是三年前被狂风吹散的呢喃。
“俞风城……”
“我听见了…我听见了！！”
惊醒，入目的是没有丝毫感情的洁白，鼻间充斥着难闻的消毒水味。
俞风城叹息扶额。
“又是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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